長白山麓松花湖畔的蕭三溝中。一鉤彎月斜掛山巔,片片流云不斷從山頭飛馳而過,上演著流云遮月的自然奇觀。但蕭三溝中卻彌漫著野性的殺氣。
一只母狼高居山巔,仇恨的目光俯瞰著山下半明半暗的蕭家屯,然后昂首嚎月,抒發著今夜必定找蕭炮頭報仇的豪情和信心。
母狼一家四口居住在蕭三溝中的石窟里。但是,不到半年時間,公狼和兩個剛剛成年的狼崽子都成了蕭炮頭的槍下狼鬼。
如今剩下它孤零零的母狼一個,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想找個打架的伴兒都沒有。此仇不報,何以為狼!
母狼怨毒的雙眼俯瞰著山下蕭炮頭那棟馬架子房,咀嚼式地回顧著狼丈夫和兩個狼孩子被蕭炮頭殺死的悲慘經過——
大狼崽想到蕭三溝農家偷一只羊,獻給狼爸狼媽,作為自己的「成人禮」,結果羊是偷到了,可是剛剛叼回狼窩,就因流血太多而死。它被蕭炮頭打了個貫通傷!殺子之仇呀!
幾天后,二狼崽想偷只豬作為「告別禮」獻給狼爸狼媽,因為它想獨闖江湖,自創江山。
母狼只生二子,二子卻死于同一獵人槍下。是狼誰能不恨!
一個月后,狼丈夫決定為兩個狼兒子報仇,因而決定挑戰蕭炮頭。公狼自信自己四只粗壯,身材健碩,且有尖牙利爪做武器,加之英勇無畏,必定會戰勝這個該死的蕭炮頭,豈料竟死在蕭炮頭的伏擊之下。殺夫之仇,不共戴天呀!
不到半年呀,一夫二子全都死在母狼的眼前!因為兩個兒子和狼爸的計劃實施,都在母狼的監督之下。
最可恨的是,蕭炮頭每次打死一只狼都要高喊一聲:母狼,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不敢領尸,我可就拖走剝皮了……
為了報仇,母狼殫精竭慮,思索出無數殺死蕭炮頭的辦法,但都被它果斷地否定了。因為這些辦法無論它如何顛來倒去地想,都無法有效殺地死蕭炮頭。
于是,母狼最后決定想用調虎離山之計,把蕭炮頭從他的大窩棚中誘出,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地擊殺他。
母狼來到蕭炮頭的后窗前,人立而起,用爪子抓撓著后窗戶,發出咔嚓咔嚓的瘆人響聲。
為了防止蕭炮頭在屋中開冷槍,母狼在窗戶旁側身而立,一只狼爪抓撓完了立即閃開,繞到門口不遠處埋伏好。
只要蕭炮頭敢于出門到后窗外找自己的晦氣,它必定從埋伏處暴起報仇,打他個措手不及。然而,蕭炮頭根本沒有上當,而是在母狼剛剛抓了后窗兩下子時,就在屋內沖著窗戶砰然開了一槍!母狼嚇得一個高兒竄出好遠。
這一槍驚天動地,差點嚇碎了母狼的心。但它的復仇之心不死。
此計不成,再生一計。母狼決定給蕭炮頭送禮。趁著他接受禮物時,突然暴起,一口鎖喉。它認為此計絕對可行。誰會拒絕禮物呢?他蕭炮頭無非是個俗人!
于是,母狼獵捕到一只狍子,咬著狍子的脖子用力往身后一甩,背起狍子就悄悄地來到了蕭炮頭家門口不遠處,長嚎一聲:我來了!然后流星般地消失在附近。
蕭炮頭知道這狍子是母狼設下的誘餌,但似乎對母狼的誘騙之舉不理不睬。他手握尖刀來到狍子前開始熟練地剝著皮。
母狼幾次想趁著蕭炮頭剝皮時沖出去襲擊他,但他手中那柄翻飛的尖刀讓母狼十分忌憚。
母狼立刻嚇得渾身發冷。
這一次送狍子計策落空,不僅讓母狼十分沮喪,而且從心底里產生了恐懼。尤其是蕭炮頭熟練地剝皮的姿勢和那上下翻飛的寒光閃閃的尖刀,給它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此時,母狼怨毒的目光幾乎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蕭炮頭的那棟獵屋。它知道,蕭炮頭是孤身一人的老頭子。既然在山林中不能殺死始終帶著刀槍的他,那麼回到獵屋,則應該是他最放松的時候。他會把獵槍和腰刀解下來,掛在墻上。
卸掉武器的蕭炮頭就如同沒有了爪牙的老虎,外表嚇人,實則已經沒有了戰斗力。那時候,殺死他,吃掉他,不就大仇得報了嗎?
于是,母狼盯上了蕭炮頭飼養的唯一一頭山羊。因為蕭炮頭自信,沒有什麼野獸敢于到獵人家來偷山羊吃。但是母狼卻窺破了他的心理,想以他的山羊做誘餌,騙已經解除武裝的他出屋。那時,大仇必定可報!
那天,隱蔽在附近的母狼窺見完全卸掉武裝的蕭炮頭出門抱了一些木柴進屋,立刻咬得山羊咩咩大叫。
蕭炮頭急忙出門察看,并沒有急于到羊圈來。母狼著急,再次狠狠地咬了山羊一口。山羊哀叫得更響。
本想回頭進屋的蕭炮頭不得不轉過身來,猶豫著,從屋外摸起一根木柴,高舉著朝著羊圈走來。但是走走停停,似乎怕上當受騙。
母狼著急,再咬一口。山羊大痛大叫。
蕭炮頭不再猶豫,高舉木棒朝著羊圈疾步走來。母狼乘機一口斷喉,然后從旁邊快速朝著蕭炮頭的獵屋跑去。路線是它早就偵察設計好了的,因此輕車熟路。它想迅速進屋伏擊手無寸鐵回來的蕭炮頭。那時,大仇可報。
蕭炮頭百倍警惕,小心翼翼地來到羊圈,看到被咬死的山羊有些心疼。他長嘆一聲,回頭看著自己的馬架子房,惋惜地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可惜,可惜!
此時,一心想調虎離山,趁虛而入獵屋伏擊手無寸鐵的蕭炮頭的母狼,卻陷入了地獄。
它興沖沖地從外頭竄進屋內,首先謹慎地站在門口,審視了一下屋內的結構和物品布局,思索著自己應該隱藏在何處,從何處發起襲擊能夠一舉擊倒蕭炮頭,然后一口斷喉,從此大仇得報。
然而母狼剛剛進屋一步,就被不知伏設在何處的套索吊向了半空。
上不靠天下不著地呀!
母狼霎時悔青了腸子。但是悔之晚矣。它嚇得屎尿爆流。
朦朧中,聽到了蕭炮頭的哈哈大笑聲:畜生就是畜生,還想和人爭勝,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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