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河南洛陽一男子,在行車道上遇到一只怪異的「紙片鳥」。
棕褐色羽毛的小鳥,身體薄成一張紙片,仰著脖子嘴殼朝天,岔開兩條腿戳在路上。男子以為小鳥是一具被過往車輛壓扁了的尸體,打算把它從路上拎走。結果才剛剛走近小鳥,怪鳥突然從二維的平面鳥變成三維立體鳥,縮回脖子扭過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男子。
男子給鳥拍照后,查詢到這只鳥是二級保護動物,叫黃葦鳽,于是報警求助。
好端端的一只鳥,為什麼會把自己拉扯成紙片形狀,站在路上?
其實,紙片狀的姿勢并不怪異,所有的黃葦鳽都會擺,這是它們刻畫在DNA里的經典身姿。
關于紙片鳥的秘密,我們從頭說起。
「紙片鳥」黃葦鳽,又叫小葦鳽,俗名小黃鷺。它是鵜形目、鷺科、葦鳽屬的小型水鳥,平均身長38厘米,體重100克。黃葦鳽秉承了鷺科鳥類的特點:有一根能屈能伸的長脖子,一雙大長腿,和一個又直又長的嘴殼。
先看一張黃葦鳽的空中姿態,在它飛行時,脖子長度看上去還沒有鴿子長。只看它飛行時的圖片,你根本想象不到它的脖子能伸多長。
縮著脖子的黃葦鳽,看上去頭就架在肩膀上,但是,它躲在羽毛下的頸椎足足有21節,相比之下,長著優雅長脖頸的你,只有7節頸椎。在飛行時,黃葦鳽的脖子折疊成S型,不顯長度。當它伸直脖子時,脖子長度等同于體長。身長的一半不是腿,而是脖子!
黃葦鳽個頭小,縮回的脖頸躲在羽毛下看不出彎曲。看張鷺科大哥大白鷺的飛行圖片,就知道紙片鳥縮回的脖頸是副什麼模樣了。說起來,大白鷺的外貌跟鶴差不多,白鷺也披著一身白羽,只是因為這副聳肩縮脖的樣子,看上去頹廢猥瑣,鷺就遠遠沒有鶴受歡迎,當不上「仙」這個稱呼。
跟鷺鳥家族里白鷺一樣,黃葦鳽也生活在沼澤湖泊地帶,捕魚為生。除了魚類之外,它的食物還包括青蛙、軟體動物、昆蟲。
黃葦鳽在蘆葦叢中搭窩,蘆葦叢是黃葦鳽隱身藏匿的好地方。遇到危險時,它的第一反應就是抬起腦袋嘴殼朝天,伸直脖子,把身體拉扯成一張紙片,然后保持一動不動的凝固狀態。黃葦鳽脖子上縱向的褐色羽毛,跟蘆葦叢的顏色相近,紙片鳥在一分鐘內變成紙片,消失在背景里。融進背景里的紙片鳥,像蘆葦一樣隨風搖擺,它能持續保持幾小時的拉伸姿勢,直到危險消失。
紙片姿勢,是黃葦鳽偽裝的隱身姿勢,也是它的警戒姿勢。洛陽街頭的紙片鳥,正是黃葦鳽的應激反應。
黃葦鳽除了一根長脖子之外,還有一雙大長腿。雖然生活在水邊,但它腳上沒有腳蹼,依然是鳥爪子。跟同等體型的其他小鳥相比,黃葦鳽的爪子大得出奇。粗壯有力的爪子能把身體牢牢固定在蘆葦桿上,保持各種姿勢的平衡穩定。
當黃葦鳽發現水中的小魚時,它的脖子會像彈簧一樣突然彈射出去,長嘴殼像把魚叉,直接戳向小魚。
個頭小的黃葦鳽,天敵很多,天上的猛禽,還有陸地上吃肉的貓科、鼬科,都會捉它。黃葦鳽有一大御敵招式,一劍穿眼。它始終正面對敵,跟著天敵轉動身體,保持尖嘴對準敵人的方向。出擊時,黃葦鳽嘴殼直取敵人的眼睛,往往能收到奇效,成功逼退流浪貓。
回到文章開頭,洛陽街頭的這只紙片鳥身上。
生活在北方的同學可能很少見過黃葦鳽,它只在春末夏初的時候才飛到北方繁殖,等到秋天又返回南方。只是在大部分地區,黃葦鳽都是夏候鳥,不會停留過冬。它只停留在廣東、廣西、海南和台灣過冬。
雖然黃葦鳽不是瀕危物種,但它是二級野生保護動物。另外,它還被列入「三有」名單(三有是指有益的,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野生動物)。
洛陽街頭的紙片鳥,可能是一時迷路。發現紙片鳥的網友采取了最正確的措施,報警求助。林業局接到通知后,會有專業救助人員養護迷途的紙片鳥,然后放歸自然。